颜真卿及唐代书风

主编：谭振飞 副主编：王客 龙友

中信出版集团2020年1月出版

作者

邱振中  尹吉男  陈忠康  陈海良

杨建虎  张彪  邱才桢  丘新巧

龙友  衣雪峰  杜浩  陈钝之

史睿  祝帅  陈亦刚

　　研究

　　“颜体”书风的本色与尺度

　　杜浩

图1 唐 颜真卿《颜氏家庙碑》局部

　　在后世对颜真卿书法评价的文字内容中，题跋是最重要的一种形式，尤其是对单个碑帖的评价，主要存在于题跋文字中。在不同题跋中被推为“颜真卿书法第一”的碑帖甚多，仔细翻检史料有一个碑帖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，这就是《颜氏家庙碑》（图1）。《颜氏家庙碑》虽然没有“第一”的头衔，却常常被用作衡量其他碑帖的标尺，似乎许多评论者在潜意识中已经将此碑作为鉴定颜碑真伪、鉴赏颜体的重要依据。

图2 唐 颜真卿《东方朔画像赞》局部

　　其在书法上之所以被重视，是因为它完全贴合人们对于颜真卿书品的评价，赵崡在《石墨镌华》中对《东方朔画像赞》（图2）批评的同时道出了其中的奥秘，他说：“（《东方朔画像赞》）其笔却无物外姿态，不如书《汾阳家庙》大是本色。”“本色”一词意为这才是颜真卿本来的面貌，或者这样的书写才符合颜真卿的本意，才是颜真卿真实性情的流露等等，总之“本色”既是作者本意的完满显现，又是观者所希望看到的颜真卿书法的状态。确实，《颜氏家庙碑》因为具有“本色”这一特质往往成为人们评价其他碑帖时的一个标尺。

图3 唐 颜真卿《李玄靖碑》局部

　　同样人们在推崇某个碑帖时，往往也借用《颜氏家庙碑》作为一个标准，王世贞在评价《李玄靖碑》（图3）时就借以类比，他说：“（此碑）鲁公结体与《家庙》同，遒劲郁勃，故是诚悬鼻祖，然视虞永兴、禇河南，訚訚气象不无小乏。”正是由于这一特点，唐代的其他书法家才在“气象”上略逊一筹。

图4 唐 颜真卿《郭氏家庙碑》局部

　　杨宾《铁函斋书跋》中评价《郭氏家庙碑》（图4）时认为此碑“尤当在《颜氏家庙》上”。又刘青藜《金石续录》中评价《东方朔画像赞》，认为其“方整奇伟，不减《家庙碑》”。从人们所不断借用此碑作为标尺这一点来说，《颜氏家庙碑》已经成为人们公认的一个判断依据。

图5 唐 颜真卿《多宝塔碑》局部

　　王世贞在评价《多宝塔碑》（图5）时，与《颜氏家庙碑》比较后认为《多宝塔碑》“小远大雅，不无佐史之恨耳”。此处没有使用“本色”一词，而是使用了“大雅”一词，这同王澍所使用的标准是一样的，“大雅”才是颜真卿所独有的被推崇与认可的真正原因。

　　注释（略）

　　节选自《大雅久不作——关于“颜体”书风的思想内涵考察》，原文共三节，一、“颜体”书风的本色与尺度；二、“篆籀气”——不仅仅是视觉；三、大雅——篆籀气的思想史内涵。原文载《颜真卿及唐代书风》（谭振飞主编，中信出版集团，2020）